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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2 / 2)

白定邦看了眼上车之后就一直闷声不语的儿子,笑着问道:“说说吧,这到底怎么回事?他们嘴里说的那个姓杨的是什么人?你是因为包庇他才被抓走的?”

白少杰茫然地盯着窗外匆匆掠过的景色,其实之前他就在纠结这件事是否需要向白定邦求助,实际上他一直希望能靠自己的力量为杨锦辉的案子寻到新的出路,不过从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来看,他以为可以称之为力量的真相在权势的面前实在太过渺小。

“爸爸,杨队长他是被冤枉的。你能不能救救他?”白少杰转过头,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小心翼翼地和白定邦说话。

“公检法互相独立互相监督,他要真是被冤枉的话,检察院和法院的层层审核也不是吃干饭的,他们会还他公道的。”白定邦有些好奇白少杰今天这样的态度,他倒是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是这么一个感情用事的人。在他的记忆里……好吧,他的记忆里关于儿子的画面远远少于那些冗长沉闷的会议。

白少杰冷笑了一声:“公道?要是这只是个普通案子,我倒相信检察院和法院会做出公正的判决。可要是他得罪了当官的,你还觉得检察院和法院会还他公道吗?!什么独立,什么监督?这样的话,不是早就骗不了人了吗?只要当官的授意,他们不是想怎么整人就怎么整?你看,你儿子我不也给他们随便找个借口抓起来打耳光?我好歹还是个警察呢。不过,我也执行过我不愿执行的任务……”白少杰想到了自己违心参与截访的事情,这让他顿时对

自己也产生了满满的厌恶感。

“白少杰,我警告你,有些话不能乱说!破坏政府公信力的话,无知百姓说说就算了,你身为警察更要坚定地相信法律,相信政府!”白定邦的神色一下变得严厉,他真是没想到这个少时腼腆内向的儿子会长成这个样子,居然说出这种随时会被人抓住把柄的话来。看样子,这小子根本就不适合在体制里待着。这样的天真,这样的自以为是,迟早会惹来大麻烦。

想到以后的事情或许还是得求助父亲,白少杰也只好放软了口气:“爸,政府的公信力是自己挣的,也是自己丢的,我说句话是破坏不了的。不过你也该清楚龙海乃至延西这地方的水又深又黑,杨队长他是因为坚持正义,才会得罪某些权贵被冤枉陷害。他的确给了我那份证据,他们之所以抓我,就是想把这份对那些人不利的证据搞到手,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好了,回去再说吧。”白定邦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望着车窗前方黑黝黝的道路,他的心里已经开始对白少杰所提到的某些权贵开始感兴趣了。

带着白少杰回家之后,白定邦嘱咐对方不要把他在刑侦支队的遭遇说出来,免得让家里的老人女人们担心。这一点白少杰自己也是明白的,他支支吾吾混过了外公和母亲的质问,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从书桌中拿出了那份杨锦辉藏在他柜子里的笔录证据和录音笔和录像盘。他又一次听了录音笔的内容,里面那个叫马刚的人很明确地说出了赵广龙和秦大生的名字,也说出了刘敞被害的真相。这个世界,似乎比自己想象得要更黑暗,白少杰皱紧眉躺到了床上,他转过头,刚好看到皎洁的月亮挂在沉沉夜幕之上。

月球的形成早在人类诞生之前,随着太阳的公转与地球的自转,它成为了照亮黑夜最温柔的光。白少杰茫然地坐起了身,他出神地望着月亮,忽然若有所思地笑了,黑暗从来都不能完全笼罩这个世界上,同样,这世间也并非只剩险恶,那些微不足道、生而必死的人类,也曾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在亘古不变的月光之下,留下了无数伟大而闪耀的瞬间。

生而为人,总该做点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即便他们的所作所为没有伟大到足以点亮历史的长河,也至少可以点亮自己的人生,那样也就够了吧。白少杰觉得自己的内心被某种信念所激荡,而他心中对这个世界的失望之情也随之被涤荡。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白少杰缓缓坐了起来,那张年轻的脸上已不再迷惘。

这时候,有人敲响了白少杰的房门,紧接着他听到了父亲低沉的声音。

“少杰,你在吗?”白定邦抄着一只手站在门外,他身形颀长、体态匀称、风度翩翩,仪表堂堂,深沉的眼里难以掩饰某些复杂的的情绪。这个国家的政坛上很快就会有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宣布,那就是年仅四十八岁的白定邦,即将空降经济重镇延西出任省委书记。作为建国以来最年轻的封疆大吏,他的前途将无可限量。但是即便在政坛上如此春风得意,可白定邦还是感到了一丝苦恼,这苦恼来自那个不理解自己,甚至不愿追随自己的儿子。

对于儿子,他已经放手太久,现在也是时候管管了。

白定邦看完了那份笔录,也看了一遍同步的录音录像,他并不怀疑这两份证据的真实性。

“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信口胡诌的先例很多,这个叫马刚的人可能只是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责而胡乱攀扯。”白定邦看着满眼都是期待的白少杰,用他惯有的平静语气做出了结论。

白少杰不认可父亲的断论:“杨队长第一次被停职就是因为临港分局的相关领导无视他提交的第一份笔录,而另行定案。他们分明是想要包庇赵广龙和秦大生,因为赵广龙是延西省委副书记赵卫国的儿子。这事真没有猫腻吗?!还有,既然这份笔录不重要,为什么他们会一直追查它的下落?!甚至歪曲事实给杨队长扣上涉黑的帽子将他逮捕审讯?他们一定是怕有朝一日,会有人用这份笔录打开案子的缺口,把他们都牵扯进去!”

白定邦好笑地看着一脸义愤的儿子,对方似乎还不明白,他也是别人口中权贵的儿子。

“你认为他们是利用公权力故意打击报复你们那位想要主持公道的杨队长咯?”

白少杰正色道:“我听说杨队长在看守所里被整得很惨,他的家人甚至连自己请律师的权力都没有。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这次和杨队长一起被捕的还有> “你这都是听说的。没有实打实的证据,法官可不会轻易相信。作为一名警察,你这么感情用事,真的好吗?”白定邦有些怜悯地看着白少杰,他的儿子做了警察两年,现在才知道官场上体制内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吗?

虽然理智上知道父亲说的话没错,可是情感上白少杰却很难接受对方这种轻

描淡写的态度,这让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冷笑:“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把杨队长托付给我的重要资料交出去吗?这样一来,他们更不可能翻案了。就因为我是警察,我才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样的冤假错案继续下去。”

白定邦沉默了片刻,他站起身走到窗前,轻笑道:“少杰,爸爸很欣慰你是个正直勇敢的人。但是你也必须知道,人们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不管是出于公义,还是出于私心,都要付出代价。假如你说的那位杨队长是真心想要为受害人讨回公道,那么他所遭遇的一切,也不过是他为此所要付出的代价而已,我相信他已经预估过风险,所以才会将那份证据藏在你这边。可以说,他是心甘情愿踏入这个火坑的。现在到你了,你准备好为此付出什么代价了吗?”

白少杰愕然地看着背着手站在窗边的白定邦,这是他们父子之间第一次这么深入地对一件事情进行交谈,而这时候他才发现,他们父子之间居然是如此的陌生,又或者,只是他并不了解自己的父亲而已。龙海的水又黑又深,然而在那张名为体制的黑幕之下,哪里的水又是清澈透明的呢?

原本丁洪打算等杨锦辉身体好一些之后就安排人补录同步录像,可是谁知道对方去了医院就进了手术室,一时半会儿也出不了院。而白少杰那边出现的突发情况,也给他们带来了不少麻烦,至少他们现在是不敢去找白少杰要那份证据了。

“李市长,您说那杨锦辉不会是故意设套让咱们钻的吧?”丁洪一脸纳闷,他总觉得白定邦的出现似乎过于巧合。

“当时是你们在审,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你们两个这么有经验的刑警难道还看不出来吗?现在都到这一步了,说什么设套也都晚了!接下来的主要问题还是先把后续处理干净,只要事情都处理干净了,那份所谓的证据也不是那么重要了。”这件事情已经并非李强凭一己之力可以解决,他接到丁洪的消息后,当晚就给赵卫国通了风,对方叮嘱他不要打草惊蛇,尤其是别再碰白少杰,现在上面的政治生态有些不太明朗,他们更要低调行事。老领导既然这么说了,李强估摸着对方肯定会找白定邦去沟通,那姓白的听说是个面面俱到的人物,想必他是不愿意随便介入这种不必要的麻烦的。至于杨锦辉,赵卫国则希望不管怎样尽快给对方定个掩人耳目的罪名早点进入公诉审判阶段,刑期不用太长,这样便于他们把人攥在看守所里面,到时候再看情况慢慢发掘余罪也不迟,如果真遇到什么麻烦,也能就地解决掉这个麻烦。

为此,主管政法的李强特意把检察院副检察长郑戎以及市法院院长张献都叫了过来。

“郑检,杨锦辉那份检举信是你之前让人转交过来的,这件事办得不错。不然给老陆看到了,他怕是要借题发挥。”李强看了眼坐在一旁的郑戎,对方在副职干了快八年了,却一直没能转正,在自己调任到龙海之后,这位不甘人下的副检察长立即主动贴了过来,充当自己的心腹。

郑戎笑着点了点头:“应该的。我管检举这块嘛,这种诬告的信件,我看到就随手处理了。”

“公安这边的程序已经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拜托你们检察部门和老张那边了。”李强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别的案子有时候从逮捕到公诉到判决会经历一年甚至几年,但是杨锦辉这个案子,只要他们愿意的话,一两个月就可以走完全部流程。

自从不久前出台了公检法人员办案终身责任制之后,张献正打算收敛一些,身为法院的一把手他没少收钱办事,可这一次的事情却不是钱不钱的问题,领导既然已经授意了,他能怎么样?还不是只好跟着乱来。现在他只能希望这次的案子以及自己之前干预过、枉法乱断的案子都不会有平反的一天,毕竟,那么多冤假错案,哪里平反得过来?要都平反了那些小老百姓不更嚷嚷得厉害?他这也是为了组织着想嘛,但愿组织也能明白他的一片苦心。

他听到李强的安排,也急忙表态:“放心好了,到时候你说怎么判我们就怎么判。这个姓杨的担任过部门一把手那他就不可能干净清白,好好查一查,他肯定有问题。我看你们也可以转变思路,从受贿这边去搞搞嘛。”张献这句话是对坐在自己对面的吴世豪说的,他经手过不少落马官员的判决,也早看透了官场里的尔虞我诈与贪赃枉法,他相信甭管是多大个领导,只要做过一把手的,百分之九十九都收过黑钱。

吴世豪抬头看了眼张献,这个贪得无厌的老家伙也是够黑心的,他心里冷哼了一声,脸上却堆满了笑容:“不用那么麻烦。刘敞马刚那些人都按照我们的要求做好了笔录,甚至做好了录像录音指证杨锦辉,他就算零口供,这些证据加起来也够你们判他实刑了。”

“老吴办事,大家都很放心呐。”丁洪也跟着笑了起来,他感到似乎一切都这样定下来了。就这样,这几位龙海市公检法的几位重头人物在一片说说笑笑的祥和气氛中聊到了天黑。

送走了郑戎和张献,李强叫住了吴世豪。

“那杨锦辉现在是个什么状态?”李强对于吴世豪变相妨碍了他们除去杨锦

辉这件事还是有些不满,要知道这可是他私下答应了赵广龙的,不过还好赵卫国知晓后似乎对此持反对态度,不到万不得已,这位老爷子倒也是不想多造杀孽。

“估计手给废了。其他的伤病倒还好,暂时死不了。”丁洪摇了摇头,他已经知道了杨锦辉的伤情,让杨锦辉难以忍受的电刑和水刑倒是没给他留下太大的伤害,而第一次审讯时的吊铐,以及第二次审讯时的斜背铐让对方的左臂伤上加伤,最后发展至左臂全臂臂丛神经损伤。虽然出于人道主义,他同意立即为杨锦辉采取手术,但是就他以往的经验来看,对方即便获得了救治,估计也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好好一名特警突击队长到这步算是废了。

心狠手辣如丁洪也自觉是有些对不起杨锦辉,可他却因此松了口气,这样一来,他似乎不必太担心对方还有能力报复自己了。俗话说,退一步海阔天空,这小子要是不那么顽固,他们也未必会这么心狠手辣,毕竟现在对办案程序管得严着呢,那些普通案件的嫌疑人,他们已经是能不打就不打,打也不往死里打。可谁叫这案子是省委副书记关照过的,杨锦辉要怪的话就怪他自己脑子抽了吧,得罪谁不好,非要去得罪赵卫国。

“我怎么说你们才好?”李强对面前这两个龙海刑侦队的酷吏一时无言以对,“你们也不是新入行的,怎么还把握不好分寸?!这不是给人家留话柄吗?!”

“这不怪我啊。我就用了下手摇电话和水刑,都是不留伤痕,又不会造成严重伤害的手段。”吴世豪咧嘴一笑,看了眼丁洪。

丁洪一脸见鬼地瞪着吴世豪,对方这是往自己身上甩锅甩上瘾了吧?他忍不住大声辩解道:“李市长,我还不是根据您加大审讯力度的要求在做嘛!电刑和水刑搞久了会死人的!您是不知道杨锦辉那硬骨头,你要是给他喘息的机会,我估计再这么审他一年他都不会招。为了尽快完成任务,我只能……”

“好了,你们也别吵啦!他毕竟是我亲自从平青市那边要过来的优秀人才,被你们俩活阎王搞成现在这副样子,唉,真是可惜。”大概想到一切即将尘埃落定,李强居然开始有些伤感,龙海的特警突击队这两年成绩显着,这都离不开杨锦辉的工作。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亲手培养出一个能干的警队心腹,却没想到对方最后居然走上了一条和自己相反的道路,实在令人惋惜。当然,他对杨锦辉的情感也仅限于有点惋惜。

“他这回也算是受了不少罪,你们就别再赶尽杀绝了。医疗费用方面不必吝惜,要尽快让他恢复健康,局里全额报销。不过也要注意把人看紧了,一定不能让他搞出什么事情来,千万别让他有什么自残自杀的举动。这样,大家的面子上才都过得去。”李强絮絮叨叨地又叮嘱了几句,他倒不担心丁洪,而是怕吴世豪一言不合又乱来。在李强听说吴世豪把谭刚的手指一根根都砸断了之后,他这才意识到对方那残忍乖戾的性格可真不是传说,这种人,得提防着。

白少杰这两天都请了假,没有来特警队上班。吴志强和方力打听到那天白少杰被带走之后,一开始是被下了刑事拘留,后来不知怎么的又被撤销了。偷偷告诉他们消息人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支支吾吾地也没说个清楚,不过对于方力他们来说,只要好兄弟没事就行。可不管怎样,吴志强还是觉得心里过不去,毕竟那张搜查证可是他哥吴世豪亲自批准的。而这时候,关于杨锦辉的传闻也再次悄然泛滥,据说杨锦辉在分局的办公大楼里被审了三天三夜,还有人直言不讳地表示在上厕所的时候听到了不远处的某个房间里传来了痛苦的闷叫声。

翟楠一听这消息就哭了,吴志强一时间又成了众矢之的,有些急性子的人甚至将无法在吴世豪身上发泄的恨意,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虽说还没到动手和恶言相加的地步,但是白眼总是少不了的。

可谁又知道,吴志强自己都快恨死他哥了。

他今晚去杨家陪杨婷婷父女吃了饭之后,就径直回了自己的家。因为和吴世豪之间的龃龉,他这段时间都是在宿舍住的,只偶尔确认吴世豪不在家的时候才会偷偷看看父母以及侄女而已,在这个阶段,他实在不太想见到曾让自己钦佩过的哥哥。可今晚,他最想见的人就是吴世豪。他倒要问问对方,杨锦辉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如传闻那样被他们折磨得不成人形?!

因为杨锦辉这案子,吴世豪也有好一阵时间没能回家了。得知杨锦辉已经在医院进行了手术治疗之后,他这才稍微放下了心,找了个空回家把衣物换洗下。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吴世豪估摸着爸妈和女儿都已经睡了,轻手轻脚地摸出钥匙打开了门。

他刚一开门,抬头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正转头盯着自己的吴志强。

“你怎么回来了?气鼓鼓跟个蛤蟆似的。”吴世豪把换下来的衣物往桌上一扔,随手脱了外套,戏谑地瞥了眼见到自己之后就逐渐压抑不住愤怒的吴志强。吴志强站起身,快步走到吴世豪跟前,压低了声音质问道:“你们抓了杨队不够,现在还要抓小白,你们到底还要抓多少人?!”

吴世豪一脸不屑,他

绕过吴志强,径直在沙发上了坐了下来,然后点了根烟。

“吴志强,警察工作的保密原则,你是没学过吗?这案子轮得到你来问我?”吴世豪轻蔑地看着自己的弟弟,对方太年轻了,被感情占据着头脑。吴世豪说得没错,重大案件除了经办人员之外,其他任何人不得打听刺探。吴志强当然知道这条保密原则,可是事态已经发展到他不能再坐视不管的地步了。他涨红了脸,而吴世豪眼底的轻蔑更是让他觉得愤怒又难堪:“我不是要知道这个案子的情况!我只是想知道杨队长他现在还好吗?”

“他好得很。”吴世豪还没来得及去医院看看杨锦辉,他正忙着和丁洪敲定即将移交去检察院的“证据”,既然那份笔录落在了别人的手里,一时半会可能还解决不了,那么他们就更要保证所提交的罪名和证据必须让杨锦辉日后难以翻身。

吴志强注意到吴世豪说这四个字的时候别开了头,这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说里电视上不都经常提到说谎的人不敢看着对方的眼睛吗?

“你别骗我了!现在外面都说你们把杨队整惨了!你们对他刑讯逼供了是不是?!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吗?!”吴志强的声音不知不觉间变得有些激动,他痛苦地望着吴世豪,望着这个自己叫了二十多年哥哥的男人,要知道他想做警察很大一部分因素正是因为对方!

吴世豪轻笑着转过头,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晦暗而阴沉,却像刀子一样泛着令人胆寒的光,反倒让吴志强不知所措。

“证据呢?一天到晚哪儿去听人胡说八道?”吴世豪的嗓音里带着惯有的傲慢,他太了解这个冲动幼稚的弟弟了,可对方显然还不够了解自己。吴志强一时无言以对,的确,他拿不出任何吴世豪他们刑讯逼供杨锦辉的证据,一切都只是他的道听途说。

兄弟俩在客厅的争执吵醒了吴母,她披着衣服走出来,看到对峙在一起的大儿子和小儿子,担忧不已。

“世豪,志强,这么晚了,你们还在吵什么呢?工作上的事情,就不要拿回家来说了嘛。”吴母一厢情愿地以为两个儿子是在为工作上的事情争执。吴世豪看到母亲出来,这才稍微收敛了身上那股戾气,淡淡地说道:“没什么事,我这就去睡了,妈,你也早点休息吧。对了,明天去买两条乌鱼回来炖汤。”

“你要吃乌鱼啊?”吴母记得吴世豪可不爱吃这种鱼,而且他几乎从来不会让自己特意做什么菜,都是自己做什么他就吃什么,当然更多的时候,对方都是在外面应酬或者在单位食堂用餐。吴世豪瞥了眼一直盯着自己的吴志强,随口应道:“嗯。我明晚回来吃饭。”

说完话,吴世豪再也没理吴志强,径直回到屋里关上了门。一脸失落的吴志强站在客厅里,他可怜兮兮地看了眼年迈的母亲,实在不想对方再操心更多,只好忍下了心中对吴世豪所有的不满,道了声晚安之后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或许所有的父母有朝一日都会面临这样的困境,孩子长大之后,就不再和父母那样亲了,就算有什么事也只会藏在心里。

吴母其实已经察觉了这俩兄弟近来的不对盘,可是她能见到两个警察儿子的时间少之又少,就算见到了,也会像今天这样难以问出口。比起老辣干练的大儿子吴世豪,她更心疼单纯天真的小儿子吴志强,或许一开始,她就不该让他们从事警察这份风险大压力大责任大的工作,这样的话,他们是不是都可以平静地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

出于良心上的不安,杜宇向吴世豪提出了不再参与对杨锦辉审讯工作的申请,他原本只是抱着一丝不切实际的期望,可谁知道吴世豪居然真的批准他可以不参与其中。这让杜宇着实松了一口气,不过作为被抽调来参与杨锦辉涉黑一案的专案组成员,后续工作他却不得不参与。

一大早,杜宇就来医院接了班,轮班的同事告诉他昨晚杨锦辉才刚从手术台下来,医生给他做了臂丛神经修复手术,情况比他们想象得糟糕很多,手术也因此延长了不少时间。

“吴局和丁队也真是,大家同事一场,至于吗?”谈到杨锦辉的伤势,交班的警察也是一脸无奈,两人在窗台边压低声音聊了起来。

“希望他的手能慢慢康复吧。”杜宇叹了口气。

交班警察叹了口气:“估计难,医生说了他这手能不能康复还得看后期治疗。到时候他要是判刑进了监狱,不得都耽误了?你以为还能让他保外就医不成?我听说他这次可是得罪了上头的人。怕是没个三年五载出不来咯。”

“喂,你也动手了啊?”杜宇看了眼昏睡在床上的杨锦辉,对方比自己上次看到他又憔悴了不少。

“我……我也就帮忙用毛巾堵了下他的嘴,这不怕他咬舌嘛。我在那儿也就半天而已。后来他们怎么审的我可不知道,反正我走的时候他还清醒着呢。再说了,兄弟们这不都是按照领导的吩咐做事,执行上级命令而已,都是干警察这行的,他要怪也不能怪咱们吧。”交班警察被杜宇问得有些尴尬,不过他们俩都是一个局的同事,平时也算熟稔,这种大家心知肚明的事

要说不知道就太没意思了。他随即想到吴世豪主持安排审讯分工那天杜宇没过来,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对了,这次你没帮着审啊?你怎么请到假的?吴局和丁队能同意?”

杜宇白了他一眼:“我媳妇儿这要做产检,家里老人又要带大讨债鬼,不得我亲自带她去?”

“这么快就有二胎了?你小子能‘干’啊。”生命的诞生或许总是令人喜悦,即便刚才他们还在谈论沉重的话题,可是下一个瞬间,交班警察就乐了起来,就连杜宇也忍不住露出了一抹幸福的微笑,不过很快,他就微微蹙了下眉:“我也总得给这孩子积点德吧。这么整人太损阴德,我实在下了不手。”

“妈的,你小子瞎扯啥呢!什么积不积德的,咱们干这份工作就得服从上级安排,不能想太多,想太多就是难为自己了。”交班警察大概是被杜宇的话扎了心,他嘟嘟囔囔着抄起自己的外套,打算回家休息下。

等同事走了,杜宇这才在病床边坐了下来,公安局聘请了一名男护工照顾杨锦辉,不需要他操心。他们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看守对方以及阻止其他不相关人员前来探望,当然最重要的是提防某些嗅觉灵敏的媒体介入此事。

杜宇刚坐下一会儿,去食堂排队给杨锦辉买病号饭的护工就回来了,他看了眼杜宇,客气地冲对方点了点头。

“又轮到您值班啊,杜警官。”护工这两天已经摸熟了这几位轮流来看守的民警,床上这病人基本失去了自理能力,公安局给了他不错的的报酬,他干起活儿来也卖力多了。看着杨锦辉还在昏睡,护工也没叫醒他,把饭盒放到桌上后,打开抽屉摸出个面包啃了起来。

“您吃早饭了吗?整口面包?”护工是个四十来岁的汉子,一脸憨厚老实。

杜宇摇摇头,他现在还没胃口,不过他倒是有些担心杨锦辉的状态,对方的伤可不只是在身上啊。

“他昨晚几点下的手术台?”百无聊赖的杜宇忍不住和护工闲聊了起来。

“九点多。好几个警官都在呢,生怕出点事。你们对这犯人还挺好的啊。”护工嘿嘿一笑。

杜宇不置可否地笑了下,叮嘱道:“这几天你老哥就多操点心,他是挺重要的犯人,不能出半点差池。”

“放心吧,伺候病人这事我熟着呢。对了,他到底犯啥事啊?”护工咂巴着嘴,好奇心让他的疑问脱口而出,这些前来看守杨锦辉的警察里,就杜宇的脾气最好,自己才敢和他掰扯几句。

“我说老哥,这事你就别操心了。他的情况你也不能和其他任何人提起。”杜宇皱了下眉,他忽然想出去透透气,干脆就起身离开了病房。护工一边点头,一边目送着杜宇出去,他听到杨锦辉好像呻吟了一声,这才三下五除二把面包都塞到了嘴里,凑到床边开始照顾对方。

杜宇正打算去楼梯间抽口烟,迎面就撞上了拎着个保温桶过来的吴世豪,对方一个人,穿的也是便服,那一脸憔悴忧虑的样子看上去倒像是个病人家属。

“小杜。”吴世豪主动叫住了杜宇。

“哟,吴局,您怎么过来了,来看他啊?”杜宇笑着问道,他口中的“他”指的自然是杨锦辉。吴世豪也不吭声,只是把装得满满当当的保温桶往对方手里一塞:“乌鱼汤,他这才做了手术,给他补补。”

“这种小事您吩咐下来我点个外卖不就成了,还亲自送来。”杜宇有些不解吴世豪的态度,把杨锦辉整成这样的人是他,现在关心对方的人也是他。

“谁知道外卖是不是偷工减料的?这是我妈亲自炖的,货真价实,你小子可别偷吃了啊。”吴世豪不屑瞥了眼杜宇,随口叮嘱了一句。

杜宇笑了笑,又问:“您要去看看他不?”

吴世豪摇了摇头,他的语气里有些疲惫:“不了。这汤你也别给他说是我送的。我还有事,得去市局一趟。”

“行,您就忙去吧。”杜宇点头。

“对了,他这几天想吃什么都尽量满足他……”吴世豪似乎还想交代点什么,可他又觉得有些话说不出口。杜宇看着吴世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接话茬,只是搂紧保温盒望着他。

“喏,这些钱拿去再给他买些水果吧。他喜欢吃。”吴世豪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打开钱夹数了几张毛爷爷递给杜宇。

“这怎么能让您掏钱,我买了就是。”杜宇推辞了半天也没拗过吴世豪,最后他只能目送对方匆匆离去。他想,吴世豪的心里大概还是把杨锦辉当恩人看的吧,要不然也不会做出这些举动来。不过一切都已经于事无补,或许对方也只是想图个心安而已。

杜宇收好钱,随后忍不住打开了保温盒,乌鱼酸菜汤的浓郁气味顿时飘了出来,他低头深深地嗅了一口,居然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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